作者:鄭建國
“那是人家男的喜欢我,我就这样生活的,怎么样?”面对眼前化着精致眼妆,岁月沟壑仍继续残留着正在叫嚷的这张脸庞,老郑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全在向头部涌去 “无耻”,老郑心里在暗骂;他右臂也情不自禁地扬起了。站在面前的这女人,正是那使坏二姐妹中的姐姐。此刻,在落实一个月前达成的调解协议的老宅东屋,她正冲着老郑解释或说回怼他夫人刚才当众揭露其男女关系混乱时的话。眼前看到的,耳中听得到,让老郑依稀间,不禁忆起了这场父母房产继承纠纷的始终:正是这姐姐,蛊惑煽动妹妹,与她发起了一场又一场意在逼迫老郑卖掉住了六十多年的老屋、从而获得本不应她们得到的巨大好处的官司。这姐姐抓住父母生前没留下一字半文遗嘱的机会,又凭借其与地方司法系统一些黑恶势力人物的关系,最终获得了袒护其而对老郑极不公平的判决。那判决根本不顾父母生前已作的给两姐妹一人一套婚房、把她俩的户口从老宅迁出,以及房产证上写了老郑名字就是没有她俩名字等类似事实遗嘱的安排;也故意对老郑父亲战友的家人,邻居和医护人员等提供的众多证明材料不予采信。姐妹俩见老郑不服,不肯卖房分给她们所谓判决应给她们房产部分款项,于是前不久,姐妹俩又提起了一场意在逼迫老郑卖房的诉讼,恬不知耻地要求法院判定老郑应赔偿她们未从那次判决后得到实际好处的巨额费用。在老郑的坚持,律师的努力,以及法院换了一套审理班子后,此案最终走了调解路子。经商定,老郑即便不满意先前的那判决,仍同意将老宅里最大的那间屋子拿出来给她俩入住,也即讲好不住人仅存放她们物品。同时也讲明:三十天内,老郑原在内中摆放的桌椅等须撤离一空;而父母生前家具及物品,可留在内中,而且原被告都能使用这些器具。三十天后,在原被告律师都在场的情况下,双方就在老宅东屋里,举行了这钥匙交接仪式。老郑虽对这协议达成的基础即那不公正判决,是持强烈反对态度,但考虑到一时半刻尚推翻不了它,且一下子还不能化解对方的恶意诉讼,于是接受了主持调解的Z法官“这(即同意这调解条件—自注)可能也就是你应对目前状况最好的方式了。而且它也绝不会影响你接下来想改变原先那判决的努力”的劝说。于是,就有了三十天后今天在老宅进行的双方交接仪式。这间原本家具杂物书籍堆放得满满的近三十平方的东屋,经老郑夫妇一个月的辛劳,眼下只剩有靠墙一圈父母留下的大衣橱、办公桌、八仙桌、小圆桌、壁橱、半壁橱,早已过世的残疾姐姐一小床,和妹妹结婚时未带走的旧电脑等物品。地面上已没有一样属于老郑的东西了。此刻一屋子的人除两姐妹原被告律师之外,其余都是老郑的老同学老同事老邻居及方方面面的友朋。就在刚才,老郑通过律师,将各装有东屋门和这幢住宅楼大门的两把钥匙的信封,交给了两姐妹。她俩对屋内地上已没有老郑的物品是确认的。可那姐姐临近签字时,却提出要给她包括老郑居室在内的整套房子大门的钥匙,还有她俩把屋内父母留下的所有东西全给老郑这两个要求。听到这老郑心里一凛:太歹毒了!老宅大门钥匙若给她们,那自己另两间没装锁的房间,也即自己整个财产收藏及私密,等于全展示在她们面前,联系以前她俩曾合伙偷窃没有她们名字在上面的房产证先例,老郑若满足她俩要求,岂不等同开门揖盗?还有,老郑若同意收下父母家具等,那就成为老郑自己的物品了。而按照调解协议,老郑的器具等必须搬离。如此,老郑放在父母家具上面内中的文件资料等也须扫地出门,“原被告都可使用父母留下的家具等器物”的条款,便全落空了,“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对这包藏如此险恶用心且违背协议条款的要求,老郑自然是予以拒绝了。只是考虑到对方此时尚未签字,老郑还是用词谨慎语气平缓地作了说明。告诉她协议条款中只说老郑要给她俩准备两把进东屋的钥匙,并没点明哪两把。指出老宅大门钥匙不能给她,是因为内中不光有东屋,还有老郑夫妇的卧室等没上锁的房间。一个月前在法院调解过程中,当老郑这方的M律师提请大家也须关注保护被告方的居住安全时,各方不是都同意的吗?姐妹俩若要搬放东西,只需提前24小时告知就可。即便老郑夫妇不在上海,也会安排朋友等候配合她们的。至于父母用过的器具等,不是谁要谁不要的问题,而是法院调解时大家商定让它们留在原处并写入协议中的。这内中可能更多的是寄托着种对父母的怀念,老郑特地指出,他还留出多个空抽屉给她们放东西…与此同时,老郑一位与他这姐姐认识的中学同学也上前劝说,要她记取珍惜姐弟之情。可她根本听不进去,相反还示威般地掏出一本红封面的房产证,“啪”一声甩在桌上,得意洋洋地说,“看,这是我的房,我有使用权”!见此,老郑的眼睛都快出血了:这本房产证正是那次不公正判决后的产物。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指着那本子对众人说,“这不是当年被她们偷去的那本房产证,而是她们2018年串通法官,作出不公正判决的见证”!怒不可遏的老郑,转脸又对他姐姐说,“你们违背父母本意。各拿了一套婚房后,又回来抢父母给我的房子…”“什么一套婚房啊?她十五平方我十六平方,和这能比吗?这哪有什么公平啊”!这时旁边有人插了一句,“你老爸晚年时你弟弟照顾得多呀…”“他住在这当然应该多照顾么”!老郑继续指出,“她俩尤其是这做姐姐的,基本上是不照顾父亲的。”老郑边说边把身边那满头白发的金老师推向前,“这位是我老同事,当初每当我晚回家或出差不回来,就由他来代我照顾老父亲的。可以说,她们两人中的任一个都不及他照顾老父亲多…” 金老师随即也告诉大家当时他多次赶过来抱着老郑父亲上便桶的情形。这时先前一直未作声的老郑夫人,也挤到前面指出老郑的这姐姐那时不仅没照顾过患重病的父亲,还不断惹是生非给父母添烦丢脸。这一番话将老郑姐姐至少在照顾老父方面,立马被没点亲缘关系的金老师给比下去了,更别说与弟弟比了。作为当初靠父母换了好多个单位,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女人,老郑姐姐意识到在这方面她是沾不到上风的,眼珠子一转,冷冷一笑,即刻又开辟了一新战场。“哼,哪像你,当年好意思提着两只樟木箱子,就进我们家了”!可没料到老郑夫人反击来得那么快那么狠。“是的,我是仅仅拿着两只箱子进这门的。哪像你,当初是挺着大肚子进洞房的”,明刺她当年未婚先孕之事。由于郑夫人的母亲弟弟都曾和老郑姐姐同事过,于是紧接着又抖落出众多那女人乱七八遭的丑事,于是就引发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收回思绪,老郑仍面对眼前的这还算是同胞姐弟的女人,想到她自私自利到极点,多年来一直苦苦相逼,耗费了自己大量的资金健康资源,即便到现在仍不肯罢休…老郑扬起的右手掌,并未顺势扇下去,因为此时突觉手肘被人后面轻轻按住了。一切都似静止了。面前那女人扬起脸鄙夷似地斜看着老郑,目光中颇带有戏谑的意味:“你扇呀,你敢扇下来试试”!一时间,似时空穿越一般的,眼前的情景令老郑感觉似幻化成北宋年间的汴京城街头,那不断挑衅贬损青面虎扬志自尊的泼皮牛二… “我不是杨志,也不能成为杨志”,老郑心里嘀咕着。此时,耳畔又传来轻轻的话语,“你这真的要实施家法,也不能此时更不用亲自动手”。老郑一回头,这才看清站在他背后的是一债务处理服务公司的老友赵总。老郑定了定神,也轻轻回了一声”谢谢”。此时,老郑注意到赵总眼神在引他有意往旁边望去。顺着他目光望去,最终定格在了那儿正紧盯着老郑和赵总这里的两位四五十岁的女子身上。赵总头转回来,对老郑笶笑,嘴角往那俩女人处撇了一撇,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要动手,她们去!
此后双方在一份说明东屋协议条款落实情况的文字材料的语言表述上,迅速取得了统一意见,也爽利地签下了各自的姓名。期间,也曾出现一公安的朋友,与老郑那一直坐在边上不多出声的妹妹热 烈交谈的一幕,原来这位D先生,在七八年前,曾受老郑委托,去外区某派出所,代表本区公安,通过交涉担保,将参予街头斗殴致人受伤的外甥“捞出”,使其免于拘留。事情办好后,那外甥要求老郑不要将此事告诉其父母,于是老郑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从没向任何人提起此事。D先生直到在这交接活动上,才明白老郑妹妹在这场家庭房产纠纷中的态度与角色,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见有机会,便上前直接与老郑妹妹沟通了…
调解协议落实的现场活动,持续了一小时左右便结束了。事后友朋们在聊起该活动进行过程中的各个环节及具体细节,老郑惊异地发现竟然多人注意到自己曾有过手臂扬起又放下的情节。大家都感叹,造化有时就这么神奇:当时若真的一巴掌下去,现场及整个事件的走向,将变得如何是实在不敢想象呵!
随着这场调解协议落实的活动结束,眼前的风波是暂时过去了,但老郑从活动中对方提出的两个要求来看,整个事情并没有结束,那姐姐的欲望并非只是在东屋放点器具,以后说不定还会制造点事端;只要那不公正的判决还在,老郑曾经扬起过的巴掌可能还会举起。”我愿圣上千千眼,洞悉人间怒和冤”。注意:这里的圣上并非单指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泛指整个国家司法制度。老郑相信国家司法系统中的黑暗势力,虽能遮住一时一地的蓝天,但整个大地的朗朗晴天,毕竟不可能永远遮得住的。所以他对未来撤销“(2018)沪0106民再一号判决”,还是充满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