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衝突:以軍批准對黎巴嫩發動進攻的作戰計劃,英雄或恐怖分子?以巴衝突如何成為極端主義的熔爐

根據以色列官方統計數據,哈馬斯去年10月7日對以國發動史無前例的攻擊行動,造成1170餘人死亡,其中大部分都是平民。哈瑪斯還劫持了約250名人質,估計其中128人仍在加沙、35人據信已經身亡。根據哈瑪斯治下加薩衛生部說法,以色列轟炸與地面攻擊已造成至少3萬7347人死亡,其中多數是平民。

以色列北部周二多次遭到來自黎巴嫩的火箭彈襲擊,並引發火警。(路透社)

中華新聞通訊社/中華時報6月19日訊)以色列軍方表示,對黎巴嫩發動進攻的作戰計劃已獲批准。

以軍表示,為應對以黎邊境緊張局勢,北方司令部司令戈爾丁和行動局局長巴西烏克已批准在黎巴嫩開展軍事行動的計劃,並在北方司令部進行了局勢評估。以軍將繼續提高前線部隊的戰備水平。不過,以軍在聲明中未有提及作戰計劃的具體細節。

以黎局勢近日持續升級。以色列北部地區星期二多次遭到來自黎巴嫩的火箭彈襲擊。以色列無人機就空襲黎巴嫩南部村莊,據報造成平民1死9傷。

內唐亞胡稱美國一直扣留軍援 白宮打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以色列總理內唐亞胡稱拜登政府一直扣留軍事援助,白宮發言人回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美聯社

Axios網站報導,以色列總理內唐亞胡稱拜登政府扣留提供國防軍的武器,白宮發言人尚皮耶(Karine Jean-Pierre)18日直接回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內唐亞胡日前發表影片,全程以英文談話,稱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上次出訪以色列期間,兩人就武器交付問題進行「坦率交談」。

內唐亞胡接著說,「我說,過去幾個月裡,美國政府一直扣留對以色列的武器彈藥援助,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是內唐亞胡自以哈戰爭開打後,對拜登政府最嚴厲的批評之一。

對此白宮新聞秘書尚皮耶最新回應,除了之前有一次暫停交付以外,「目前一切都在進行中」,「真心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美國僅在5月出於憂心國防軍進攻拉法,暫緩一次對以色列的軍援,包含3500枚供戰機使用的炸彈,其中多為2000磅的炸彈。

另外,內唐亞胡還在影片談話中自比前英國首相邱吉爾,並且將以哈戰爭形容為對抗納粹德國的戰役。

內唐亞胡說,「當時邱吉爾告訴美國,『給我們工具,我們來完成任務』。現在我也要說,『給我們武器,我們會更快結束這項工作』。」

國際反應:

拜登政府取消美以高級戰略會議 批內唐亞胡不實指控「忘恩負義」

以色列總理指控美國扣留軍援,拜登政府官員取消高級別戰略會議表達不滿。圖為美國國務卿布肯(圖左)10日會晤內唐亞胡(圖右)。新華社

Axios網站報導,兩名美國官員透露,美國和以色列原定20日於伊朗舉行高級別戰略對話,但在以色列總理內唐亞胡18日指控華府「扣留軍援數月」後,引發拜登政府官員不滿並取消會議,怒批內唐亞胡「忘恩負義」。

內唐亞胡18日發表英語談話影片,稱美國國務卿布林肯10日訪問以色列時,兩人就武器交付問題進行「坦率交談」,他說,「過去幾個月裡,美國政府一直扣留準備提供給以色列的武器和彈藥,令人不敢置信。」

對此,白宮新聞秘書尚皮耶稍早公開回應稱,「不知道內唐亞胡在說什麼」,而一名美國官員爆料,拜登團隊私底下「對內唐亞胡的忘恩負義」相當憤怒且震驚。

消息指出,美國僅在5月出於憂心國防軍進攻拉法,暫緩一次對以色列的軍援,包含3500枚供戰機使用的炸彈,其中多為2000磅的炸彈。

兩名以色列官員告訴Axios,幾小時後,美國特使霍克斯坦(Amos Hochstein)親自向內唐亞胡表示,影片中的指控並不正確且不恰當。

隨後,拜登政府高階顧問決定取消原定在伊朗的戰略對話,與會人員包含國務院、五角大廈、美國情報機構及以色列代表等。不過有第三位消息人士稱會議僅因時程問題暫時延後。

一名以色列官員也證實白宮已通知以色列取消會議,不過白宮國安顧問蘇利文將如期會晤以色列國安顧問哈尼比(Tzachi Hanegbi)。

不是糧食或藥品…聯合國物資車隊遭加薩黑幫鎖定 目標是「它」

華爾街日報報導,以哈戰爭爆發後,以色列限制香菸輸入加薩,聯合國人道卡車淪為走私菸工具,成為當地犯罪黑幫搶劫目標,而當地每支香菸更喊價到25美元(約新台幣816元),聯合國官員直言香菸儼然成為加薩的「新黃金」。

一名聯合國官員說,3名武裝分子18日闖入加薩中部一處倉庫,要求搜查援助物資,他們對糧食、燃料或醫藥用品沒有興趣,真正的目標是夾藏在人道物資中的私菸。

經華爾街日報查閱照片,這群武裝分子確實在其中一箱物資發現香菸,照片可見貼有聯合國標誌的箱子被打開,裡面露出若干卡萊利亞牌(Karelia)香菸,讓該官員直呼「香菸在加薩有如新黃金」。

自從以色列限制香菸輸入後,加薩每支香菸喊價到25美元,一包菸的利潤更是不容小覷,走私菸活動因此變得格外猖獗,甚至延緩物資運送速度。

聯合國和以色列官員表示,人道卡車和倉庫已經成為巴勒斯坦走私者目標,他們試圖取回外地同夥藏在貨物中的非法香菸;而當地犯罪分子也會襲擊懷疑藏有香菸的車輛。

在哈瑪斯當局控制下,走私者曾在拉法關口偷偷走私香菸幾個月;但是以軍5月6日控制拉法關口後,走私者改在克瑞沙洛關卡另一條路線走私菸,只是無法像在拉法關口,停下卡車卸載違禁品。

以色列官員表示,他們發現有人在援助物資中夾藏香菸,或由司機夾帶。一位熟悉走私活動的巴勒斯坦人說,有時走私者會把一兩包香菸塞進掏空的西瓜,或者塞進裝有合法貨物的袋子或紙箱。

該消息人士說,「以色列人只會選定少數幾個箱子進行徹底檢查,但不可能檢查每一包或每一箱。」

人道團體透露,除了走私香菸之外,以色列軍方限制物資物資運輸以及持續的攻擊行動,導致難以在加薩安全運送和分發補給。

以色列則回應並未限制援助物品數量,且已經修復人道車隊通行道路,是聯合國和其他團體沒有提升運輸量。

分析:

英雄或恐怖分子?以巴衝突如何成為極端主義的熔爐

以色列西岸/巴勒斯坦現場採訪、攝影/陳彥婷(獨立記者)

前言:

 

被以色列、美國、英國、歐洲、加拿大等視為「恐怖組織」的巴勒斯坦武裝部隊,如巴勒斯坦伊斯蘭聖戰組織(PIJ)、哈瑪斯等等,都有其支持者;另一邊廂,以色列亦有其激進代表,現任以色列國家安全部長班吉維爾(Itamar Ben-Gvir),過去曾加入被視為恐怖組織的極右團體Kach,以色列戰時內閣的唯一中間派代表甘茨(Benny Gantz)請辭部長一職後,班吉維爾隨即自薦,令本來幾近右派的內閣更走極端。

 

以巴雙方為何有人選擇激進的手段,要把雙方置諸死地?獨立記者陳彥婷深入武裝分子搖籃,在位於西岸北部的傑寧市(Jenin),與當地居民談到武裝分子、巴勒斯坦政府,又來到聖城耶路撒冷,了解以色列極右支持者的想法,追溯歷史,一看以巴衝突如何成為極端主義的熔爐。


在一片破爛的大馬路上,三五成群的小孩在嬉戲,你想幫我拍照嗎?等等,然後,這群小孩引領記者到難民營內的一處墓園,內裡飄揚著無數巴勒斯坦旗幟、還有黃綠色代表PIJ的旗幟,以及眾多年輕阿拉伯男子的臉孔,在頗為擠迫的墓碑間,小孩叫到:「這是我的鄰居,他是捍衛者。」「他是捍衛他的家園。」10歲的Jwod與11歲的Masa跟朋友你一言,我一語,語氣為鄰居感到驕傲。(記者問:你長大後也想成為這樣子嗎?)她天真爛漫地笑說:「當然。」

童言無忌,究竟這些小孩有多了解他們的鄰居做了什麼?他們所屬的組織又代表什麼?無人知曉,但明顯地,傑寧市內的街燈、路牌、分隔島等等,張貼廣告以外,還貼著大大小小不同阿拉伯男性的相片,大多仍正值20多歲的黃金年齡,這些人都被稱為「烈士」(martyr)。「烈士」一詞源於古希臘,意指出庭作證的「證人」,穆斯林傳統是指為信仰犧牲的人,但在以巴衝突中,則是指在衝突中被殺害的巴人,也包括武裝分子。

「他是為聖戰而戰。」25歲的Ahmad Shami在23歲弟弟Mohammad Mohannad Shami的墓前說。弟弟Mohammad是隸屬新一代組織傑寧旅(Jenin Brigades)的武裝分子,想起弟弟的立場,「他說敵人都在掠奪你的土地,你不能袖手旁觀。」他們一家就如所有居住於難民營的巴人一樣,自1948年阿拉伯聯軍敗給以色列之後,由以色列北部一帶逃到傑寧。被認為走上激進、極端的一條路,值得嗎?「捍衛我們的土地並不是一個選擇,是我們要做的事。」Ahmad堅定地說,「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任務。」

10歲的Jwod與11歲的Masa跟朋友來到傑寧難民營內武裝分子鄰居的墳前。 圖/陳彥婷攝

傑寧難民營內的一處墓園,內張貼已過世的武裝分子照片。 圖/陳彥婷攝

傑寧市內不難看到各處都張貼著武裝分子的照片。 圖/陳彥婷攝

▌以色列的極端主義者

巴勒斯坦有其對抗勢力,以色列也同樣有極端主義崛起。「簡單來說,幾乎所有阿拉伯人,儘管沒有開口說,都會有想殺死我的唸頭。」一口美國口音的英語,18歲以色列男子Benjamin續說,「這是我的國家,猶太人的國家,」耶路撒冷的廣場上聚集了數十人,他們舉起標語叫囂,上面大字寫著「給恐怖份子的頭顱每人一顆子彈」。 「阿拉伯人沒有明說要趕走我們,但這只是用來開脫他們鼓勵恐怖主義,你看,他們根本容不下猶太人,他們在說『從河流到海洋』,換句話指——殺死猶太人。」

這是指巴勒斯坦支持者在示威時經常出現的口號:「從河流到海洋,巴勒斯坦將被解放(From the river to the sea, Palestine will be free)」,所謂河流與海洋,是由約旦河到地中海,即囊括以色列的領土。有評論指這是排外的象徵,但也有人說巴人只是向以色列人看齊。

廣場上大多數人都是年輕一輩,他們一身黑禮服、兩鬢有長長的頭髮,稱為「邊角」或「邊落」(sidelocks),是傳統猶太人的打扮,有些是極端錫安主義的激進支持者。這群參加者居住在猶太人與阿拉伯人各據的耶路撒冷,也有人從附近的希伯崙屯墾區前來。

38歲的Hezi Hason是當中一份子,在他眼中,並沒有和平的巴勒斯坦人,「在以色列居住的阿拉伯人, 要不就是恐怖分子或他們的支持者,要不就是被洗腦。」他不諱言:「惟有刪除所有哈瑪斯,以色列接管整個加薩,才是最有效的方法。」(那巴人可以去哪?)「以色列政府沒有說不准他們留下,但我認為他們應搬遷到其他穆斯林國家,因為他們在這並沒有將來。」

前以色列首相梅爾(Golda Meir)說過,「假如阿拉伯人在今天放下武器,就不再會有暴力蔓延,但倘若猶太人放下武器,那就不會再有以色列。」以色列的極右民族主義自六日戰爭興起,守護以色列主權,解放西岸領土。

2016年聯合國安理會第2334號決議表示,以色列自1967年持續在屬於巴勒斯坦的西岸地區及東耶路撒冷內,建立猶太人居住的屯墾區,被指「公然違反」國際法。以色列人權組織指,在2005至2023年間,屯墾者在西岸引發的暴力事件高達1500宗,但只有3%被檢控。以哈戰事後每況愈下,屯墾區居民持槍擅自驅趕、恐嚇巴人,以軍視而不見,甚至狼狽為奸。根據聯合國資料,以哈戰事後至少有513名巴人在西岸被殺,另亦有19名以色列人遇害,英國與歐盟近日向數個屯墾者或組織實施制裁,懲處他們對巴勒斯坦平民施加的暴力。

極端錫安主義的激進支持者,在耶路撒冷的廣場聚集示威。 圖/陳彥婷攝

極端錫安主義的激進支持者,當中有些人認為整個巴勒斯坦地區都應該由以色列接管,阿拉伯裔居民則應該移民到其他國家。 圖/陳彥婷攝

▌巴勒斯坦的極端主義者

但以巴雙方選擇暴力早在以哈戰事前就已開始,根據非盈利組織武裝衝突地區與事件數據項目(ACLED)2023年報告,在傑寧市或其他不屬以色列政府管治範圍的「A區」,很多武裝分子都是由區內的小型組織發動,絕大多數成員為年輕人,既無武裝訓練亦無政治背景,雖然對抗是自發性,但背後亦有武裝組織如PIJ、哈瑪斯、聲稱與巴勒斯坦政府最大政黨法塔赫(Fatah)有連結的阿克薩烈士旅、較鬆散的新興戰士聯盟「獅穴」等等。行動時成員會戴上頭巾,每當又有成員被殺,所屬組織亦會承認他們是一份子,也會提供昂貴的武器如M4、M16步槍。

報告又指出,自2022年10月至2023年9月,PIJ與其附屬組織共發動330次行動,是云云武裝分子中最高的,當中行動地點多在「A區」的巴勒斯坦難民營,除了傑寧難民營,亦包括納布魯斯(Nablus)的巴拉塔難民營(Balata Camp)、圖勒凱爾姆(Tulkarm)的努爾沙姆斯(Nur Al Shams Camp)與圖勒凱爾姆難民營(Tulkarm Camp),由於PIJ與哈瑪斯同樣以消滅以色列為目標,並被以色列、英美、歐洲等視為「恐怖組織」,故這三個地區有「恐懼三角」之稱。

傑寧市的以軍突襲持續不斷,難民營內戰火橫飛,接駁營外的大路,一眾民眾在以軍裝甲車前叫囂,也有年輕支持者會丟石頭、汽油彈、焚燒輪胎,以軍報以催淚彈還擊,雙方在大路上一推一退,彷如在跳探戈舞。

在這裡生活的人每天都經歷這些扭曲的日常:有母親爬下病床,手插著點滴,為自己兒子抬靈柩;有武裝分子為剛死去的同伴抹去臉上血跡,但至墓地時,背後仍留下斑駁「血路」。為了對抗,一邊被視為民族英雄,一邊視其為恐怖分子,不少更早已在揹上步槍的一刻,視自己為一個「行走的活死人」,早晚被以軍盯上。

本為健身教練,後來加入傑寧旅的Abu Al Ezz說:「只有生活在以色列佔領下才會明白,以色列只想佔有整個巴勒斯坦,並殺死我們,或把我們當成他們的奴隸。我們正在對抗非法佔領。」他接受媒體訪問時說,「除了武力抵抗,以色列沒有給我們其他選擇的餘地,以方是不會呈上停戰協定或和平條約的。假如你為以色列帶來和平,你會發現第二天他們便起來建立新的屯墾區,拘捕或殺死巴勒斯坦人。」

一名男子站在門口觀察動靜,牆上貼滿武裝份子照片。 圖/陳彥婷攝

年輕支持者會丟石頭、汽油彈、焚燒輪胎,以軍報以催淚彈還擊。 圖/陳彥婷攝

▌仇恨的沉積

這場本為領土主權、土地公義的爭議,何時演變成外界視為恐怖主義的舞台?

在巴人方面,原因之一是對巴勒斯坦政府的不信任。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在1994年成立,並由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LO)主席阿拉法特擔任第一屆總統。自治政府的成立,源於1993年8月以色列總理拉賓與阿拉法特談判簽署《奧斯陸第一協議》,同意以結束暴力對抗來開展對話,可惜拉賓在1995年11月遭極端猶太民族主義者刺殺,協議無疾而終。

阿拉法特上任後用人唯親,任命自己來看管國際經濟援助,他成立的警隊被多次指拘捕維權人士、濫權、拷打殺人等;同為PLO與法塔赫成員的阿巴斯(Mahmoud Abbas)繼任主席後,獨裁、貪污腐敗的形象深入民心,平民眼見所謂政府只是另一個剝削他們的單位,而以色列對巴人的不義仍在持續,因此開始投向極端主義的哈瑪斯。

005年民選上任後,一直在任至今,再沒有舉辦選舉,加上巴勒斯坦政府不時協助以軍拘捕武裝分子,被視為反骨行為 ,巴人對執政者的不滿上升。

另一方面,巴勒斯坦人被以色列長年累月打壓,所積壓的怨氣,觸發1987年第一次阿拉伯起義(First Intifada),一波波公民抗命、杯葛,衍生至暴力行動;以軍武力鎮壓的行動長達4年,雙方多人死傷,至後來2000年第二次大起義,以軍再施強硬手段,衝突升級並漫延各城市。兩次起義前後雙方代表都曾走到談判桌,可惜屢次和談不果,最後一次以巴嘗試和談是在2000年7月,但阿拉法特與時任以色列總理巴拉克(Ehud Barak)未能就耶路撒冷的主權爭議達成共識,據指為第二次大起義埋下伏筆,可見巴人由公民抗命走到末路,才逐漸訴諸武力。

以巴談判破裂加上兩次大起義演變成流血事件後,雙方關係轉趨白熱化,以方仇視巴人的右翼主義更高漲,認為以色列應採取更强硬手段排外。現任以色列國家安全部長班吉維爾曾加入極右民族主義運動Kach,主張褫奪阿拉伯裔以色列人的國籍,一名Kach成員於1994年在西岸殺害29名巴人,被美國、以色列形容為恐怖組織,班吉維爾卻一度把該成員肖像掛在家中,又曾高調恐嚇簽署《奧斯陸協議》的總理拉賓。

雖然曾被判煽動種族仇恨、支持恐怖主義,但班吉維爾言詞尖銳,立場強硬不妥協,為當時以色列充斥街頭襲擊、有聲音要求議會讓阿拉伯政黨加入議會等不穩的政局帶來「生機」。現任總理納坦雅胡為求自保,也靠攏如班吉維爾這種激進反阿拉伯聲音,令屯墾者佔領行動獲一定支持,從被動佔領到主動拆毁巴人房屋,甚至施加暴力,屯墾者獲右翼政黨默許,加上以色列監督體制失衡,變相助紂為虐。

支持聲浪下,傳統錫安主義者紛紛開始進入以色列政府與媒體。以教育系統為例,教育局開始禁止在以色列的阿拉伯課程中出現阿拉伯語「大災難」(Nakba)一詞,並稱第一次以色列-阿拉伯戰爭為「獨立戰」;其後2012年有高中生的試題是「究竟以色列女生應否與巴勒斯坦人建立關係?」其中一個獲教育局批准的模擬答案是:「阿拉伯年輕人對猶太女子的生命構成威脅」、「阿拉伯人與猶太人交往會為絕大部份猶太人帶來威脅」; 2019年教育局推出多項具爭議性的議案,包括教授《國家法》(Nation-state Law)中「以色列為猶太人的家」的敘述,居於以色列的巴勒斯坦人變相成為二等公民,又資助學童遊學團,在軍隊陪同下踏足屬禁區的巴勒斯坦區域,深化以巴人民敵我矛盾。

以軍在耶路撒冷舊城區駐守。 圖/陳彥婷攝

以軍在耶路撒冷舊城區駐守。 圖/陳彥婷攝

▌每個人都是戰士

在耶路撒冷,穆斯林區通往舊城前大馬士革門(Damascus Gate) ,以軍哨站內的士兵走向坐在樓梯上一名阿拉伯女子,說那個位置不可坐下。舊城區旁有兩排攤販,售賣果汁、紀念品等,一名年輕以色列人邊狂奔,邊用阿拉伯語大叫阿拉伯人的招呼語:「願和平與你同在(ٱلسَّلَامُ عَلَيْكُمْ)」,一旁的巴勒斯坦人一臉不悅,「他們屯墾者來嘲諷我們,彷彿在說『我們就在這, 不論你喜歡與否。』」

除了耶路撒冷,以色列軟硬兼施擴張他們在西岸的影響,居住在西岸,以色列軍隊、屯墾者鄰居無時無刻都監視你的一舉一動,若巴勒斯坦人想離開所屬轄區,需向以色列政府申請許可證,但許可證不常發出,而且朝令夕改,西岸居民想到訪加薩地區要申請許可,反過來亦如是,西岸或加薩居民想到訪東耶路撒冷又要申請另一批文件,不少在西岸的巴人形容自己的生活就像活在監獄一樣。

一名巴勒斯坦武裝成員Abu Mohammad向《洛杉磯時報》透露,「任何人,不論穆斯林、阿拉伯人、基督徒、猶太人,靠近我用來對抗以色列人的武器,我都會把他殺死。」他們希望巴勒斯坦政府明白對抗佔領的正路是什麼,「因為當以色列人來到西岸,最終都會視我們如加薩一樣,殊途同歸」。

雖然有些巴勒斯坦人只望有天達成和平兩國方案,但前境未明,為了不被視為叛徒,很多巴人也不敢高調反對武裝分子。在傑寧市裊裊炊煙的大路上,一名20多歲女孩蹲在一旁看著這場「以巴探戈舞」。她本來修讀工程學,但自2014年看見在加薩、西岸發生的事後,她便開始成為記者,記者問她如何看由武裝分子主宰這城市,「某程度上,我們全都是戰士(fighters)。」她婉轉地說,「我用戰士身份報導真相,醫生用他的專業當戰士,所有人在這裡都是一名戰士。」

全民皆「兵」,無論以色列人或是巴勒斯坦人,用他們相信的方法,捍衛他們相信的價值,在一方眼中的民族英雄,同時又是另一方認為的恐怖分子。不論誰是誰非,不論是快被夷平的加薩、沒有安寧的西岸,抑或是陰霾未散的以色列社區,這群歷盡多代洗禮,眼底見盡戰火的兒童,他們不能磨滅的記憶,將會在長大後深深影響以色列與巴勒斯坦兩地未來要走的路。

一眾穿著傳統猶太服的人經過耶路撒冷舊城區。 圖/陳彥婷攝

一名小孩站在被以軍毀壞的大街上,手持巴人示威反抗時常用的彈弓。 圖/陳彥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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