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國英:物是人非流光碎

物是人非流光碎

——呂國英哲慧詩章鑒賞(473)

艾 慧

 物是人非流光碎,時過境遷歲月空。

誰能奈何花不謝?滄海桑田道隨然。

2024.07.22

 流光碎處見道心——呂國英哲詩《物是人非流光碎》品鑒

呂國英先生短短四句詩,卻如一把鋒利的時間之刃,驟然劃開了我們慣常的感知帷幕,留下“物是人非流光碎,時過境遷歲月空”的永恆歎息。這“碎”字用得妙絕,時間竟被具象成了滿地無法拾起的晶片;那“空”字更是驚心,曾經的喧鬧與熱切仿佛都未曾存在過一般。這樣的文字,頃刻間便讓人墜入蒼茫宇宙與短暫人生碰撞所激起的巨大漩渦之中。

 “誰能奈何花不謝?”這一問,飽含了詩人深沉的無助。花開花落,本是宇宙的尋常呼吸,卻因人類情感的投射,成了生命流逝最哀婉的象徵。此問深接古今文人共有的悲慨——自屈子“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至晏殊“無可奈何花落去”,花謝早已凝為時光無情最痛切之符號。呂先生此句,不只是對自然的詰問,更是面對永恆法則時,人類脆弱靈魂那一聲響徹寰宇的悲鳴。

然而詩人並未沉溺於這悲涼之中,“滄海桑田道隨然”一句,如同撥雲見日,以哲思之光照徹了前路的迷茫。“滄海桑田”道盡宇宙變幻不居之本性,而“道隨然”三字則如磐石般沉著,點出順應天道、隨物賦形的東方智慧。它既非消極屈從,亦非頑抗掙扎,而是對世界運行法則的深刻洞察與尊重。莊子有言:“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呂先生詩中超脫的意蘊正與之共鳴:唯有承認流光之“碎”、歲月之“空”,方能在無常的洪流中覓得內心永恆之錨。

呂先生此詩,在破碎與虛無的基石之上,構築起了一種超越的生存姿態。他先以“碎”“空”二字將生命置於時間鋒刃之下,又以“花不謝”的詰問把悲情推向極致;最終卻以“道隨然”的哲思,令全詩在精神上得以昇華。這種“哀而不傷”的境界,如《周易》所啟示:天地在永恆流轉中成就萬物,人亦需在順應變化裏成就自我。

今日世界,萬象變遷之速令人暈眩,人們仿佛被無形鞭策,在狂奔中失魂落魄。呂先生這四句詩,恰如一副清涼之劑——我們不必徒勞地想要粘合那碎裂的時光,亦無需恐懼歲月終將歸“空”。當生命學會隨大道之“然”,像水一樣順應地勢蜿蜒流淌,隨物賦形卻不失本性,我們便能在滄海桑田的永恆更替之中,找到那份如如不動的從容。

流光雖碎,卻碎成無數面映照世界的明鏡;大道無言,卻以“隨然”二字在人心深處刻下最深的撫慰。這哲思的結晶,並非對時光的降服,而是在承認永恆流逝後,於內心深處升起的一片從容風景。

呂國英 簡介

呂國英,文藝理論、藝術批評家,文化學者、詩人、狂草書法家,原解放軍報社文化部主任、中華時報藝術總監,央澤華安智庫高級研究員,創立“氣墨靈象”美學新理論,建構“哲慧”新詩派,提出“書象·靈草”新命題,抽象精粹牛文化。出版專著多部、原創學術論文多篇,撰寫哲慧詩章兩千餘首。

主要著作:《“氣墨靈象”藝術論》《大藝立三極》《未來藝術之路》《呂國英哲慧詩章》《CHINA奇人》《陶藝狂人》《神雕》《國學千載“牛”縱橫》《中國牛文化千字文》《新聞“內幕”》《藝術,從“完美”到“自由”》。

主要立論:“靈象”是“象”的遠方;“氣墨”是“墨”的未來;“氣墨”“靈象”形質一體、互為形式內容;“藝法靈象”揭示藝術終極規律;美是“氣墨靈象”;“氣墨靈象”超驗之美;“書象”由“象”;書美“通象”;“靈草”是狂草的遠方;詩貴哲慧潤靈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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