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语——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谈文化繁荣,畅文艺复兴,艺术创作之肃乱象、祛流弊,是长期过程,也是亟待之务。如何观时代之大化,绘万象之大美,咏奋进之铿锵,作家、艺术家使命担当不可或缺,创作路径贵为金钥。
先贤存言:“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艺术创作中,艺术家从渐进、渐悟到渐成的过程,往往是从“低”到“高”乃至“更高”的过程,也是不断超越“难”与“更难”的过程。正确认知“难”与“更难”,致力于以“上”定坐标、立方位,是通途,更是挑战。
本期始,我们陆续推出文艺理论、艺术批评家、作家、文化学者,“‘气墨灵象’艺术论”创立者吕国英先生的“艺术创作十大命题”,以飨读者,期待关注。
作“大”难,作“厚”更难
——“文艺创作十大命题”之一
吕国英
大者,阔也;厚者,深也。一般意义上,“阔”为面,“深”为远。从时空维度意义上言,“阔”具一定幅员边界,指上下、左右之域;“深”有一定纵向空间,指过去、未来之境。艺术创作中,“大”与“厚”的关系,是特殊关系,也是基本关系,更是根本关系。这种关系,既反映作品样貌,又体现作品形质,也呈现作品境界。
认知“大”与“厚”,是艺术创作的核心要义,也是艺术审美的核心要素。 “大”与“厚”既体现为两个方向、两种维度,又呈现为两种层面、两大范畴。从方向与维度上说,前者为横阔与纵深,体现视界与幽远;后者是时空与精神,体现空间与情怀;从层面与范畴上言,前者是自然与心性,呈现为万物与意象,后者是哲学与美学,体现为境界与审美。
孟子言:“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是人之境界论,也属典型的艺术境界论。就绘画艺术的“大”与“厚”问题,潘天寿认为:左右上下不难,往里难。这就是说,绘画创作在上下、左右表达“面”的方向上,向外延展都不是难题,而在前后表达“深”的层次上,向“内”或向“外”延伸就难了。向“内”是历史纵深,向“外”是未来远方。兹论虽基于绘画语境,但对文艺创作诸门类,均有普遍意义,并且这种“深”,不仅仅体现为内容要素,又常常作为主题思想、本质意涵、真挚情感、灵魂所系,呈现作品思想深度,体现作品审美维度。
文艺史上,大凡成功的文化文艺大家,皆在“厚”的方向上用功,以“厚”绘写精品,由“厚”体现力作。“轴心时代”的文化巨擘是这样,近现代以来的文艺大家同样是这样。老子《道德经》,是谓“内圣外王”之学,被誉“万经之王”宏论,仅有五千之言;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一生仅著《红楼梦》;李可染七写“万山红遍”,均于咫尺之境;黄宾虹进入“浑厚华滋”之境,挥写“万千山水”,亦均在案几之内。
当下于诸多文艺乱象与流弊中,好“大”远“厚”是突出存在。一段时间里,在展览呈大型、拍卖造天价、“出世”靠“大作”的炒作下,写巨制、绘长卷、拍大剧、制大作、展巨献等“大”作品,不时喧嚣文艺诸坛,但往往“大”为噱头,实则空洞无物、俗不可耐,污染艺坛,传播负能量。诸如唯我独尊、极端利己主义的“巨婴”类创作;一味抄袭模仿、流水作业,只求耳目之娱、低级趣味的快餐式消费;热衷胡编乱写、粗制滥造,恣意胡涂乱抹、牵强附会的文化类“垃圾”;急功近利、极端消费受众之无奈,竭泽而渔、极致拖拉之能事的商业化“运作”;搞形式、弄包装、出声响的造势性“动作”。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问题之症结,就是无视艺术创作中“大”与“厚”之关系,甚至将两者割裂、以至对立起来。
显然,文艺作品之构成,“大”为外在架构,“厚”是核心根本。没有“厚”,“大”无意义;欲作“大”,须作“厚”;惟作“厚”,方成“大”。
如此,作“大”难,作“厚”更难,从“厚”作起,艺术兴焉。
2019.11·北京
作者简介:
吕国英
文艺理论、艺术批评家,作家、文化学者,创立“‘气墨灵象’艺术论”,构建文艺理论新体系;撰写“中国牛文化千字文”,塑形立象“牛文化”;建构“书象”说,眺瞻书写纯粹抽象与灵象远方,著述出版专著多部、评论多篇,逾数百万字,其中《大艺立三极》《未来艺术之路》中英文双语出版,《CHINA奇人》《神雕》《陶艺狂人》等多次再版,多篇(部)作品获国家、军队重要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