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女释囚穿越一路封锁进京的秘密

这是武汉一座方舱医院。武汉当局宣布,在最后一批患者出院后,该临时医院已关闭。 REUTERS – CHINA DAILY

作者:安德烈

武汉出狱的黄姓女子经过当局为预防新冠病毒设置的“重重封锁线”抵达北京后被确诊患病,最初曝出情节的时候,网上不少猜测这位神秘抵京者是一个神通广大,甚至有中南海背景的女人。从当局周一公开的资料去看,她是在湖北省宣恩县水利局财务股副股长兼出纳任上贪污入狱的。

今天官方的调查下来了,黄姓女子上北京的路线图,大约有了一个轮廓。简单地说,她出狱了,但当时她所在的监狱发生了许多囚犯感染新冠病毒的丑闻,传到社会上后影响很坏,北京下令要对监狱实施“战时管制”,可是黄姓女子已经不是犯人了,狱方2月17日、18日测过多次她的体温,一直是37.3度,最后,在她的一再要求下,狱方在2月21日把她用押送犯人的车送上武汉北高速收费站口,交给她的女儿,然后一路驱车,穿过河北测试点,顺利抵达北京,到了北京两天后,确诊感染,这下子不得了。这件事太喜剧性了。中共政法委批准,司法部牵头,成立联合调查组,查清楚就是这么一件事,周一宣布定性为“失职渎职”的严重事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给首都疫情防控工作带来极大隐患”,“领导不力,政治意识、责任意识淡薄。对党中央决策部署理解不深不透,”从北京到武汉,处理了一批官员。

处理结果也引起网上不少疑问。黄姓女子如果不是跑到了天子脚下,“带来极大隐患”,党中央会那么震动?还派了那么一个高级别的调查组,兴师动众? 如果不是不知情的网民纷纷怀疑黄姓女子与权力阶层会有某种隐秘的瓜葛,“社会影响”会有那么坏?上面会引起那么大的震动?大约让当局震怒的还有,最高当局下令,各省市区布下天罗地网抗疫,黄姓女子竟然一路绿灯,顺利闯过河北关卡,进入首都北京。当然还有人继续问,当局今天到底公布了多少实情?

怪罪狱方,当然,如果没有武汉监狱协助,黄姓女子上不了高速公路,但是,从调查细节看,监狱当局的做法似乎是一个无奈的举动,犯人释放了,就不是犯人,监狱人满为患,就不能继续收监。但是,监狱出现了许多感染者,所有人都可能是疑似,武汉监狱似乎有口难言,一个出狱的该怎么办?把她送进医院,够不上条件,而且有无医院愿意接收?如果不把她送走,呆在监狱,是囚犯,还是正常人?或者当局习惯表述的“释放人员”。如果留在监狱,则有扩大监狱感染者的风险,狱方正在设法做的是如何按照上级的要求把新感染者减不到零也要减少到最低程度。最后狱方的决定是,把黄姓女子送上高速公路交给家人,还叮嘱到北京后一定要自我隔离14天,同时送出去的不只是她,还有另一位刑满释放者。

黄氏逃生

黄姓女子为什么要走?既已被释放,恐怕也不想在监狱继续度日,她愿意被感染吗?她所做的,也不过是逃生而已,而且借助的是自家之力,找到她那在北京居住的不怕死的女儿,于女儿,这是她的妈妈,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无法推卸,还有那位念旧情的她女儿的前夫,也算人道,在女儿及其前夫协助下,顺利通过河北、北京检查站的检测,一路驱车回到北京女儿的家中。而且此前,他们打电话询问过北京疾控中心,北京市疾控中心接线人员答复:“您只要能从武汉那边上高速,能出武汉,北京这边没有限制进京”。到了北京,黄姓女子不知道想到没有,她这样做竟然给“首都疫情防控工作带来极大隐患,如果早知道,她会否三思而行吗?

中国是个等级森严的制度,人们难以想象一个平民百姓在禁城之时会有那么大的神通,在她到北京的事首先从她居住的小区爆出后,平日为升斗之米操心的网民纷纷猜测,她的出身可能不凡,她的家族可能与宦海有很深的关系,或者至少与某个出得起钱的大亨有瓜葛。这些猜测都难免。最后黄姓女子这些似乎都不是,除非官方藏着什么,根据公开的调查,看不出有什么瓜葛。

当局现在处理监狱长以及监狱长的上司以及更高的上司的做法,是一贯性的亡羊补牢,找替罪羊的方式,事情露馅,或者所谓的造成社会影响重大,因为确诊了人人害怕的新冠病毒,因为跑到了天子脚下,而且暴露了中共设置的种种防线形同虚设,用最近习近平喜欢用的一个词叫“短板”,短板都暴露了,狱方以及司法部门罪孽不轻,拿几个官僚开刀,平息领导人的震怒,抹平了瞎猜者引发的不良影响。

有人分析,这场新冠疫情暴露出不少问题,远远不止是监狱,说起来还是体制不透明,能瞒就瞒能堵就堵,缺一块补一块,设法扭转视听。上行下效,隐隐藏藏,大多情况下,可能也就那么悄没声息地蒙混过去了,一旦露馅,体制不检讨自己的过错,转而成为正义化身,调查,撤职,转移,然后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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